这一转眼一个学期过去了,那个一半属于高三,一半属于大学的2015过去了,有人说,最美好的大学在高三学生眼里,而最美好的高三却在大一学生眼里,一点不假。每每看到群里爆着高中时候的黑历史黑照片,总对着屏幕笑个不停,每每看到高中同学在空间秀近照,都不时发出“怎么看着不像啊”的感慨。如今来到了大学,来到了曾经以为的圣殿,来到了似乎与梦想最近的地方,我们是否还记得姥姥在最后一节课上写下的四句话,“做个初心人,深入世俗而不迷失;做个善心人,恪守底线和准则;做个有心人,用情去感悟生活;做个无心人,风过雁渡无声影。”

说实话,来到西电是我从来没想过的,自以为智商高的我,自以为不努力也能成功的我,来到这儿上了一个喜欢的专业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想想自己和信安专业还是蛮有缘的吧,还记得小学时候,家里有了第一台电脑,装着“瘟酒吧”,我喜欢地不得了,玩的第一款游戏是大富翁,还可以几个人一起玩。当时为了玩游戏真是什么脑筋都动过,密码破解啊绕过啊,各种注册表啊Dos啊什么的,这也算是个小小黑客。到了初中,突然对编程感兴趣,自学过BASIC和VB,那时候没有网,没人指导,家里也不支持,于是就此停止。高中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就这样来到了大学。比起一些同学,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我从小接触过电脑,至少我在选择专业时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简单地说说西电吧,感觉地位挺尴尬的,有实力没名气,特别是南方,真没听说过,高考分数呢也是处于985读不了好专业,正好来这儿读一个好的。听一个学长说过,来到这儿,即使四年都在dota,靠西电的牌子也基本能拿到6K+的工资,能过上还算安逸的日子。西电最大的问题在于学校的整个氛围是沿军校的思维下来的,领导们给学生设置好了一条人生轨迹,认真学习学校给的科目,认真考试,参加学校指定的竞赛,争取拿奖学金,争取读研。这本身没有问题,这条轨迹只要你努力,确实可以成为优秀的人。但是如果你想成为不一样的人,就会在很多方面有障碍,西电会告诉你,这是不务正业,你要是坚持,就扣你学分,扣你毕业证,给你记过。这个是我最最不能认同的地方了,一所好的大学应该尊重你,支持你,帮助你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才。

几天前跟一个同学交流,他说自己最想读是经济政治方面的东西,有仕途上的抱负,可是我们专业貌似做的就是技术,以后朝九晚五写代码,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说想跨专业考经济学的研,我表示支持,你完全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曾经我梦想成为经济学家,我买来大学的经济学教材,在周围全是刷题备战高考的时候,像一个另类,像一个傻子。在这过程中,我开始自学微积分,开始看网易上的大学公开课,我慢慢开始理解经济学是什么,也开始认识到自己不适合这一学科。这是一个试错的过程,代价是高昂的,也是值得的,当许多人报志愿时听从父母,听从社会热点,奔着经济学而去的时候,我坚决地说不。

这段时间,关于大学,关于高考,我想了很多,我觉得高考是中国稀缺的资源造成的的一种畸形的用于留出上下阶层流动通道而保持社会稳定的资源分配方式,它牺牲了大多数考生的学习兴趣,特别是高考大省和中西部落后地区的考生,他们为了获得这稀缺的资源,只有通过高考一条路。幸运的是互联网在改变这一切,原本仅仅能够通过正规教育来传播的稀缺资源能够以极低的成本大规模传播,每个人都可以在网上获取几乎所有的知识。然而我看到的大多数现实是,面对互联网,面对无限的近在咫尺的知识,依然是不公平的。“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问题是,领进门的师父在哪?在许多老师家长看来,计算机、互联网是罪恶的,特别是对于考试分数是罪恶的。就这样我们被挡在了互联网之外,挡在了最大的知识宝库之外。再者,即使我们获得了互联网的入口,我们从哪儿入手,怎么入手,一个中学生,怎样以较低的试错成本,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我相信太多人都是迷茫的,即便我已经进入大学,进入一个专业,我依然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亚伦·斯沃茨,他是数字时代的罗宾汉,是当代的普罗米修斯。他要为时代发展创建一个平台,让知识都为人类所知,让每个人都不至于蒙昧、愚蠢、斗争和恐惧。从某种程度上,他做到了,如今的互联网更加开放,共享被更多的人所接受。看了他的纪录片,我被深深地感动了,我想到了开源,正如亚伦所做的与学术出版系统斗争一样,开源是一种精神,它在诞生之初就是为了对抗手握技术专利的大公司,一直以来我是开源的坚定的支持者,当有一天我有能力贡献出优秀的代码,我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当知识武装我们的头脑,当自由与平等成为我们的翅膀,每个人都会像鸟儿一样飞翔,真实与智慧会让人类进入一个新的平台。这关乎不同国家和民族的平等,关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或许我们真的应该问问自己,这世界有什么最重要的事是我能参与去做的,如果你没在做那最重要的事,那又是为什么?

我常常思索那件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现在我大概明白了,那就是做一个领进门的师父。我记得一句调侃的话,“西电不靠谱,但西电的学长学姐靠谱”,这句话很靠谱,我想西电代表了知识,学长学姐代表了师父。至于大学的教授,至少我是感到很失望的,大学扩招带来了教员和学生比例失衡,在这个有mooc的时代,在这个我们可以自由获得更好的大学课程的时代,我们真的还需要固化的大班授课吗,我们需要的是小班,是更有针对性的关注到每一个人的指导,很遗憾现在的大学给不了我们。那么,是否可以发挥互联网的优势了呢?我想是的,正如西电的学长学姐一样,我们可以有更多的“学长学姐”,他们或在别的学校,或在别的国家,或已经工作,但相同的是,他们有一颗分享的心。

借此,我想谈谈社交网络。费孝通先生这样描述中国传统的社会关系:“就像是在一湖清水中投入一个石子,形成一个由内及外的同心圆,人们会根据关系的亲疏远近展现和表达自我,因此死党眼中的你,和同学眼中的你,和同事眼中的你,往往有差异。”于是我们看到,QQ空间、新浪微博上,面对关系的亲疏远近被打破,我们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以各种转载为乐了。反倒像豆瓣,知乎这样的社区,目的性明确,符合我们一直以来的指导思想和行为准则。一切的社会交易都是基于社会信任,如今的社交网络由于缺乏信任,用得越多,越发现交流都停留在浅层次上,缺乏深度,可以交到和维持更多的朋友,但很难把一个朋友交深。

我想如果能把知识分享与深度社交结合起来,或许可以解决许多问题。互联网没有多少规则,也没有国家的界限,崇拜的精神是自由,开放标准,为了更大的善意分享信息。但还是有互联网巨头们,开始把互联网变成一块块大门紧闭的社区,这明显的与互联网精神不符。是时候开始打破封闭了,这一次,不是通过技术,而是通过人,像曾经真实的世界那样,以线上的交往为契机,关注线下的交往。

突然想到一个词,支教,即支援落后地区乡镇中小学校教育和教学管理工作,通常是由经济发达地区的大学生或已经毕业的受过高中等教育的志愿者发起,支教可以短至数天,也可以长至数年。我觉得支教在互联网时代应该被赋予新的意义,支援那些面对互联网不知从哪儿开始学习的中学生甚至小学生,作为过来人,我们真诚地给他们提供帮助,尽力为他们学习的东西提供理论指导甚至实验的器材。从他们身上,能看到我们曾经的影子,那些奇思妙想,那些天马星空,由于没有人给我们帮助,它慢慢地消失了,困在高考的囚笼,除了分数,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成,什么都没有得到。在亚伦·斯沃茨的纪录片里,讲到一个14岁的巴尔的摩男孩,提出一种提前检测胰腺癌的方法,他能够成功,就是亚伦所做的让学术论文向全人类共享的事情的意义所在,如果没有知识的访问权,那个能解决你问题的人,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答案。这里我还得说,如果没有人带领你走进那个世界,你依然不能找到问题的答案。我意识到,这样的悲剧最大可能地发生在落后地区的学生身上,他们的学校没有足够的师资,没有足够的设备,这是否成为新的不平等,我相信利用互联网,我们可以做领他们进门的师父。我感觉自己背负着责任,作为未来的程序员,我想要的不仅是技术,还有情怀,就向亚伦一样。

好久没写过这么长,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啦。